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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背三七种苗,白背三七的种植三是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种植

白背三七的种植三是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种植中药种植都讲究地道,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种的,一般都有固定的产地,那样的药材药效最好,就像苹果只能北方种植,要是南

1,白背三七的种植三是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种植

中药种植都讲究地道,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种的,一般都有固定的产地,那样的药材药效最好,就像苹果只能北方种植,要是南方的广东,种了也不可能结果

白背三七种苗

2,什么是白背三七

白背三七《中华草本》收录的珍贵中草药,为菊科植物白子菜的全草,别名大救驾、大肥牛,土生地、白仔菜药、散血姜等。
gynura divaricata

白背三七种苗

3,白背三七种植方法 白背三七如何种植好

白背三七是根茎块状,具细长须根。茎圆柱形,棕紫色,被短毛,叶互生,多皱缩,完整叶片呈长卵形至长圆状倒卵形,长5-15cm,宽2.5-8cm,先端钝或短尖,基部有时有两耳,叶缘具不规则缺刻及锯齿,上下表面均具柔毛。有时可见头状花序或总苞。瘦果深褐色,冠毛白色。气微,味淡。  明月草,属于菊科,菊三七属,为宿根多年生长常绿直立草本植物直根系,主根肉质,侧根多。茎直立、肉质、基部紫色带绿,嫩茎浅绿色、具浅棱,被短柔毛或无毛,分枝力强。叶为单叶,互生,肉质,椭圆形或卵形,长10~12厘米,宽4~6厘米,边缘有粗锯齿,叶面绿色,叶背浅绿色,两面被白色干膜质茸毛。头状花序,完全花,金黄色。果实为瘦果,圆柱形,成熟时深褐色,冠毛白色。适宜于多次采收嫩茎叶,茎部具有很强的不定根形成能力,扦插容易成活,只开花,不结籽。有降糖作用,糖尿病人可以用

白背三七种苗

4,请问这棵草是白背三七吗

不是,这是一种蓼科植物。像是酸模叶蓼。
查了许多资料表明,白背三七和明月草本就是一种植物,为菊科三七草属的一种宿根多年生常绿直立草本植物,是我国亚热带地区的一种民间传统野菜。 近年来被狂热炒作,成了“泰国仙草”,日本的“明月草”,其实就是“分布于台湾至华南、西南一带,喜生于潮湿的阴地上” 的一种亦药亦菜的野生草本植物。因炒作,现很多地方引种,别名很多,除了上述名称外,还有白(百)子菜、白背菜、富贵菜、鸡菜、大肥牛、叉花土三七、菊三七等,中药名为白背土三七(或白三七草) 等。 据公开发表的医药学专业论文《白背三七化学成分研究》(作者:李丽梅 李维林 郭巧生 任冰如 张涵庆):“白背三七的根、茎、叶均可入药,其根味甘、凉,具有清热凉血、散淤消肿的功效,主治支气管炎、肺结核、崩漏、痈肿、烫伤、跌打损伤、刀伤出血等;其茎、叶性味咸微辛、寒、有毒,具有清热、舒筋、止血、驱痰的功效,主治百日咳、风湿痛、骨折、创伤性出血、痈肿疮疖等”。 但我认为,没什么大惊小怪的,当研究一下最常见的蒲公英、车前草,哪怕是花生、萝卜,都会弄出一大堆门道来。只是这一些常见的东西不稀奇,应有尽有,不必争相培育,所以炒作起来比较困难。

5,白背三七草怎么养

要播种在18····25度之间 生长在15···36度之间 间苗 间距:20×20
白背三七《中华草本》收录的珍贵中草药,为菊科植物白子菜的全草,别名大救驾、大肥牛,土生地、白仔菜药、散血姜等。草药性状:根茎肥大、肉质,呈团块状,径2~3厘米,新鲜时灰黄色,侧生茎芽多枚,短圆锥状,有的可见环节。折断面灰白色。产广西等地。以植物的全草入药 。民间以白背三七地上部分作为食药两用,广泛用于治疗高血压病、高脂血症及糖尿病等,固有“神仙草”之称。
1.浇水。三七播种后要到3-4月才出苗,其间需进行人工浇水(土壤有夜潮性的也可不浇),其方法需用喷头淋浇至畦面流水为止,一般一个月浇2-3次透水,直至雨季来临。   2.光照。一、二年生三七透光率要求偏低,一般10%左右为宜,而三年生三七则要求较强的透光率,以15%左右为宜,通过调节荫棚透光率,可以达到增加单株根重的目的。   3.追肥。三七现蕾期(6月)及开花期(9月)为吸肥高峰,此时应对三七进行追肥。三七的追肥以农家肥为主,辅以少量复合肥即可。   三七的养殖期要求比较湿润的环境,三七的正常生长要求保持25-40%的土壤水分,并要求盆土的相对湿度达到70-80%。水分的人工调节主要在冬、春季,这时天气晴朗,日照充足,降水稀少而风速大,蒸发力强盛,土壤水分迅速减少,这时除了进行人工浇灌外,还必须注意适当的管理,利用铺盖厢面草遮荫,来保持的湿度。

6,白背三七有何用途怎么用

白背三七功能主治:清热凉血,散瘀消肿。治支气管炎,肺结核,崩漏痈肿,烫伤。跌打损仿,刀伤出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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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,一种中草药 原名叫白背三七它有什么功效

白背三七 (《云南中草药》)   【汉语拼音】bai bei san qi   【英文名】root and rhizome of Divaricate Gynura   【拉丁植物动物矿物名】Gynura diuaricata (L.) DC. [G. oualis DC.; G.pseudo-china (L.) DC.]   【异名】大肥牛(《广州植物志》),土生地、白仔菜药、散血姜(《广西药植图志》),土田七(《广西中药志》),三百棒、地滚子,大救驾、百步还阳、石三七、树三七(《云南中草药》),大绿叶、接骨丹(《云南中草药选》),益寿草,长寿树,台湾仙草,益寿神草,生命树,龙仙草,神草(《台湾植物百科——白背三七》)。   【来源】为菊科植物白子菜的根及根茎。   【植物形态】白子菜,又名:鸡菜。   多年生草本,高30~50厘米。根茎块状。茎紫红色,被短毛。叶根生;长卵形成矩圆状倒卵形,长9~15厘米,宽8厘米,先端钝或短尖,基部楔尖,有时有两耳,叶缘具不规则缺刻及锯齿,并有灰白色短缘毛,上面绿色,秃净或疏被灰白色短毛,主脉上较多,下面浅绿色或紫红色,主脉突出,上被疏短毛,网脉干时呈黑色;叶柄短或无。花茎根出,疏被短毛。头状花序顶生,数朵,径1~1.5厘米;总苞2轮,缘状披针形,外轮短,疏寓,内轮覆瓦状排列,倍长于外轮,疏被灰白色短毛;花全部管状,金黄色;雄蕊5,花药联合,内藏,着生于冠管的1/2处;雌蕊花柱细长,外露,柱头2裂。瘦果成熟时深褐色,有线条,冠毛白色。花期春束至冬初。   喜生于潮湿的阴地上。分布台湾至华南。西南一带。   本植物的茎叶(白背三七茎叶)亦供药用,另详专条。   【采集】秋、冬采挖,洗净晒干。   【药材】根茎肥大、肉质,呈团块状,径2~3厘米,新鲜时灰黄色,侧生茎芽多枚,短圆锥状,有的可见环节。折断面灰白色。   产广西等地。   【性味】甘,凉。   ①《广西药植图志》:"味甘,性凉。"   ②《广西中药志》:"味淡,性平,无毒。"   ③《云南中草药》:"咸微辛,寒,有毒。"   【功用主治】清热凉血,散瘀消肿。治支气管炎,肺结核,崩漏痈肿,烫伤。跌打损仿,刀伤出血。   ①《广西药植图志》:"煮汤内服,凉血解毒;捣烂外敷跌打伤,消肿散瘀;又用以敷热痈,散痛消肿。经九蒸十晒,浸酒或煎汤服补血。"   ②《云南中草药》:"清热消炎,舒筋活络。治骨折,外伤出血,支气管炎,肺结核,崩漏。"   【用法与用量】内服:煎汤。2~3钱;或浸酒。外用:捣敷或研末调敷。   【选方】①治疮痈,消肿散毒:土生地、雾水葛等分。捣烂敷。(《广西药植图志》)   ②治烫火伤、刀伤:大绿叶根粉,加糖调成糊状,包患处。(《云南中草药选》)   ③治跌打损伤:土生地、荆芥等分。捣烂,好酒炒敷。(《广西药植图志》)
白背三七 (《云南中草药》)   【汉语拼音】bai bei san qi   【英文名】root and rhizome of Divaricate Gynura   【拉丁植物动物矿物名】Gynura diuaricata (L.) DC. [G. oualis DC.; G.pseudo-china (L.) DC.]   【异名】大肥牛(《广州植物志》),土生地、白仔菜药、散血姜(《广西药植图志》),土田七(《广西中药志》),三百棒、地滚子,大救驾、百步还阳、石三七、树三七(《云南中草药》),大绿叶、接骨丹(《云南中草药选》),益寿草,长寿树,台湾仙草,益寿神草,生命树,龙仙草,神草(《台湾植物百科——白背三七》)。   【来源】为菊科植物白子菜的根及根茎。   【植物形态】白子菜,又名:鸡菜。   多年生草本,高30~50厘米。根茎块状。茎紫红色,被短毛。叶根生;长卵形成矩圆状倒卵形,长9~15厘米,宽8厘米,先端钝或短尖,基部楔尖,有时有两耳,叶缘具不规则缺刻及锯齿,并有灰白色短缘毛,上面绿色,秃净或疏被灰白色短毛,主脉上较多,下面浅绿色或紫红色,主脉突出,上被疏短毛,网脉干时呈黑色;叶柄短或无。花茎根出,疏被短毛。头状花序顶生,数朵,径1~1.5厘米;总苞2轮,缘状披针形,外轮短,疏寓,内轮覆瓦状排列,倍长于外轮,疏被灰白色短毛;花全部管状,金黄色;雄蕊5,花药联合,内藏,着生于冠管的1/2处;雌蕊花柱细长,外露,柱头2裂。瘦果成熟时深褐色,有线条,冠毛白色。花期春束至冬初。   喜生于潮湿的阴地上。分布台湾至华南。西南一带。   本植物的茎叶(白背三七茎叶)亦供药用,另详专条。   【采集】秋、冬采挖,洗净晒干。   【药材】根茎肥大、肉质,呈团块状,径2~3厘米,新鲜时灰黄色,侧生茎芽多枚,短圆锥状,有的可见环节。折断面灰白色。   产广西等地。   【性味】甘,凉。   ①《广西药植图志》:"味甘,性凉。"   ②《广西中药志》:"味淡,性平,无毒。"   ③《云南中草药》:"咸微辛,寒,有毒。"   【功用主治】清热凉血,散瘀消肿。治支气管炎,肺结核,崩漏痈肿,烫伤。跌打损仿,刀伤出血。   ①《广西药植图志》:"煮汤内服,凉血解毒;捣烂外敷跌打伤,消肿散瘀;又用以敷热痈,散痛消肿。经九蒸十晒,浸酒或煎汤服补血。"   ②《云南中草药》:"清热消炎,舒筋活络。治骨折,外伤出血,支气管炎,肺结核,崩漏。"   【用法与用量】内服:煎汤。2~3钱;或浸酒。外用:捣敷或研末调敷。   【选方】①治疮痈,消肿散毒:土生地、雾水葛等分。捣烂敷。(《广西药植图志》)   ②治烫火伤、刀伤:大绿叶根粉,加糖调成糊状,包患处。(《云南中草药选》)   ③治跌打损伤:土生地、荆芥等分。捣烂,好酒炒敷。(《广西药植图志》)

8,卷第一 耕田第一

耕田第一 《周书》曰(一):“神农之时,天雨粟【一】,神农遂耕而种之。作陶,冶斤斧,为耒耜、锄、耨,以垦草莽,然后五谷兴助,百果藏实。” 《世本》曰:“倕作耒耜。”(二)“倕,神农之臣也。”(三) 《吕氏春秋》曰(四):“耜博六寸。” 《尔雅》曰(五):“斪斸谓之定。”犍为舍人曰(六):“斪斸,锄也,名定。” 《纂文》曰(七):“养苗之道,锄不如耨,耨不如铲【二】。铲柄长二尺,刃广二寸,以■地除草。” 许慎《说文》曰:“耒,手耕曲木也。”“耜,耒端木也。”(八)“斸,斫也,齐谓之镃基。一曰,斤柄性自曲者也。”(九)”田,陈也,树谷曰田,象四口(十),十,阡陌之制也。”“耕,犁也,从耒井声。一曰,古者井田。(十一)” 刘■《释名》曰:“田,填也,五谷填满其中。(十二)”“犁,利也,利则(十三)发土绝草根。”“耨,似锄,妪【三】耨禾也。”(十四)“斸,诛也,主以诛锄物根株也。(十五)” 凡开荒山泽田,皆七月芟艾【四】之,草干即放火,至春而开(十六)。根朽省功。其林木大者■乌更反杀【五】之,叶死不扇【六】,便任耕种。三岁后,根枯茎朽,以火烧之。入地尽矣(十七)。耕荒毕,以铁齿■楱【七】俎候反再遍杷【八】之,漫掷黍穄,劳【 九】郎到反亦再遍。明年,乃中【一0】为谷田。 凡耕高下田,不问春秋,必须燥湿得所为佳。若水旱不调,宁燥不湿。燥耕虽块,一经得雨,地则粉解。湿耕坚■【一一】胡格反(十八),数年不佳。谚曰:“湿耕泽锄,不如归去。”言无益而有损。湿耕者,白背速■楱之【一二】,亦无伤;否则大恶也。春耕寻手劳【一三】,古曰“耰”,今曰“劳”。《说文》曰(十九):“耰,摩田器。”今人亦名劳曰“摩”,鄙语曰:“耕田(二十)摩劳”也。秋耕待白背劳。春(二一)既多风,若不寻劳,地必虚燥。秋田■【一四】长劫反实,湿劳令地硬。谚曰:“耕而不劳,不如作暴【 一五】。”盖言泽难遇,喜天时故也。桓宽《盐铁论》曰(二二):“茂木之下无丰草,大块之间无美苗。” 凡秋耕欲深,春夏欲浅。犁欲廉【一六】,劳欲再。犁廉耕细,牛复不疲;再劳地熟,旱亦保泽也。秋耕■【一七】一感反青者为上。比(二三)至冬月,青草复生者,其美与小豆(二四)同也。初耕欲深,转地【一八】欲浅。耕不深,地不熟;转不浅,动生土也。菅茅【一九】之地,宜纵牛羊践之,践则根浮。七月耕之则死。非七月,复生矣。 凡美田之法,绿豆为上,小豆、胡麻次之【二0】。悉皆五、六月中■羹懿反(二五)种【二一】,七月、八月犁■杀之,为春谷田,则亩收十石,其美与蚕矢、熟粪同。 凡秋收之后,牛力弱,未及即秋耕者,谷、黍、穄、粱、秫茇【 二二】方末反(二六)之下,即移羸【二三】速锋【二四】之,地恒润泽而不坚硬。乃至冬初,常得耕劳,不患枯旱。若牛力少者,但九月、十月一劳之,至春■(二七)汤历反种【二五】亦得。 《礼记.月令》曰:“孟春之月,……天子乃以元日,祈谷于上帝。郑玄注曰:“谓上辛日,郊祭天。《春秋传》曰(二八):‘春郊祀后稷,以祈农事。是故启蛰【二六】而郊,郊而后耕。’上帝,太微之帝。”乃择元辰,天子亲载耒耜,……帅三公、九卿、诸侯、大夫,躬耕帝籍。“元辰,盖郊后吉辰也。……帝籍,为天神借民力所治之田也。”(二九)……是月也,天气下降,地气上腾,天地同和,草木萌动。“此阳气蒸达,可耕之候也。农书曰(三十):‘土长冒橛,陈根可拔,耕者急发’也。”……命田司“司谓‘田畯’,主农之官。”……善相丘陵、阪险【二七】、原隰【二八】,土地所宜,五谷所殖,以教导民。……田事既饬,先定准直【二九】,农乃不惑。…… “仲春之月,……耕者少舍,乃脩阖扇。“舍,犹止也。蛰虫启户,耕事少闲,而治门户。用木曰阖,用竹苇曰扇。”……无作大事,以妨农事。…… “孟夏之月,……劳农劝民,无或失时。“重力劳来之。”……命农勉作,无休于都。“急趣农也。……《王居明堂礼》曰:‘无宿于国’也。”…… “季秋之月,……蛰虫咸俯在内,皆墐其户。“墐,谓涂闭之,此避杀气也。” “孟冬之月,……天气上腾,地气下降,天地不通,闭藏而成冬。……劳农以休息之。“‘党正’:‘属民饮酒,正齿位’(三一)是也。”…… “仲冬之月,……土事无作,慎无发盖,无发屋室,……地气且(三二)泄,是谓发天地之房,诸蛰则死,民必疾疫。“大阴用事,尤重闭藏。”按(三三)今世有十月、十一月耕者,非直逆天道,害蛰虫,地亦无膏润,收必薄少也。…… “季冬之月,……命田官告人出五种;“命田官告民出五(三四)种,大寒过,农事将起也。”命农计耦耕事,脩耒耜,具田器。”耜者,耒之金,耜广五寸。田器,镃錤之属。”是月也,日穷于次,月穷于纪,星回于天,数将几终,“言日月星辰运行至此月,皆■于故基(三五)。次,舍也;纪,犹合(三六)也。”岁且更始,专而农民,毋有所使。“而,犹汝也;言专一汝农民之心,令人(三七)预有志(三八)于耕稼(三九)之事;不可徭役,徭役之(四十)则志散,失其业也。”……” 《孟子》曰(四一):“士之仕也,犹农夫之耕也。”赵岐注曰:“言仕之为急,若农夫不耕不可(四二)。” 魏文侯曰(四三):“民春以力耕,夏以强耘(四四),秋以收敛。” 《杂阴阳书》曰:“亥为天仓,耕之始。” 《吕氏春秋》曰(四五):“冬至后五旬七日昌生。昌者,百草之先生也,于是始耕。”高诱注曰(四六):“昌,昌蒲,水草也。” 《淮南子》曰(四七):“耕之为事也劳,织之为事也扰。扰劳之事,而民不舍者,知其可以衣食也。人之情,不能无衣食。衣食之道,必始于耕织,……。物之若耕织,始初甚劳,终必利也众。”又曰:“不能耕而欲黍粱,不能织而喜缝(四八)裳,无其(四九)事而求其功,难矣。” 《泛胜之书》(五十)曰:“凡耕之本,在于趣时,和土,务粪泽,早锄早获。 “春冻解,地气始通,土一和解。夏至,天气始暑,阴气始盛,土复解。夏至后九十日,昼夜分,天地气和。以此时耕田,一而当五,名曰膏泽,皆得时功。 “春地气通,可耕坚硬强地黑垆土,辄平摩其块以生草,草生复耕之,天有小雨复耕和之,勿令有块以待时。所谓强土而弱之也。 “春候地气始通:椓橛木长尺二寸,埋尺,见其二寸;立春后,土块散,上没橛,陈根可拔。此时二十日以后,和气去,即土刚。以时耕,一而当四;和气去耕,四不当一。 “杏始华荣,辄耕轻土弱土。望杏花落,复耕。耕辄蔺之。草生,有雨泽,耕重蔺之。土甚轻者,以牛羊践之。如此则土强。此谓弱土而强之也。 “春气未通,则土历适不保泽,终岁不宜稼,非粪不解。慎无旱耕。须草生,至可耕时,有雨即耕,土相亲,苗独生,草秽烂,皆成良田。此一耕而当五也。不如此而旱耕,块硬,苗、秽同孔出,不可锄治,反为败田。秋无雨而耕,绝土气,土坚■,名曰‘腊田’。及盛冬耕,泄阴气,土枯燥,名曰‘脯田’。脯田与腊田,皆伤田,二岁不起稼,则一岁休之。 “凡麦田,常以五月耕,六月再耕,七月勿耕,谨摩平以待种时。五月耕,一当三。六月耕,一当再。若七月耕,五不当一。 “冬雨雪止,辄以蔺之,掩地雪,勿使从风飞去;后雪复蔺之;则立春保泽,冻虫死,来年宜稼。 “得时之和,适地之宜,田虽薄恶,收可亩十石。” 崔寔《四民月令》(五一)曰:“正月,地气上腾,土长冒橛,陈根可拔,急灾强土黑垆之田。二月,阴冻毕泽,可灾美田缓土及河渚小处。三月,杏华盛,可灾沙白轻土之田。五月、六月,可灾麦田。” 崔寔《政论》曰(五二):“武帝以赵过为搜粟都尉【三0】,教民耕殖。其法三犁共一牛,一人将之,下种,挽耧,皆取备焉。日种一顷。至今三辅【三一】犹赖其利。今辽东【三二】耕犁,辕长四尺,回转相妨,既用两牛,两人牵之,一人将耕,一人下种,二人挽耧(五三):凡用两牛六人,一日才种二十五亩。其悬绝如此。”按三犁共一牛,若今三脚耧【三三】矣,未知耕法如何【三四】?今自济州以西,犹用长辕犁、两脚耧。长辕耕平地尚可,于山涧之间则不任用,且回转至难,费力,未若齐人蔚犁之柔便也。两脚耧,种垄穊【三五】,亦不如一脚耧之得中也。 (一) 此段引文,不见今本《周书》,当是今本五十九篇以外的佚文。《太平御览》卷八四十“粟”引《周书》作:“神农之时,天雨粟,神农耕而种之。作陶,冶斤斧,破木为耜,锄、耨以垦草莽,然后五谷兴,以助■蓏之实。” (二) 《路史.余论》引《世本》作“垂作耒耨。”《左传.僖公三十三年》孔颖达疏及《尔雅.释器》邢昺疏均引作“垂作耨。”《广韵》“十八队”“耒”字下及“六止”“耜”字下分别引作“倕作耒”、“倕作耜”,与《要术》所引同。 (三) 这句是《世本》的注文。清张澍辑集的《世本》卷一《作篇》有如下记载:“宋注:‘垂,神农之臣也。’”所称“宋注”,雷学淇校辑《世本》卷下作“宋衷”,是东汉末人。 (四) 《吕氏春秋》(《四部丛刊》本)《任地》篇是:“是以六尺之耜,所以成亩也;其博八寸,所以成圳也。”又说:“耨,柄尺,此其度也;其耨(按系‘博’字之误)六寸,所以间稼也。”“博”指宽度,这是说耜宽八寸,耨宽六寸。《要术》引作“耜博六寸”,疑有误。 (五) 见《尔雅.释器》,文同。 (六) 犍为舍人是《尔雅》的最早注释者,据唐陆德明《经典释文》《序录》说是汉武帝时人。其注本现已佚失。“名定”,明抄作”一名定”,院刻残页及金抄均无“一”字,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三”耨”引犍为舍人注《尔雅》:“斪斸名定”,亦无“一”字,而且明抄的“一”字夹写在“也名”二字之间,以添写漏字的形式加入,可以明显地看出原亦无“一”字,乃是后人根据晚出的本子(如湖湘本、《津逮》本即有“一”字)硬插补上去的,故不从。 (七) 《纂文》,南朝宋何承天撰,书已失传。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三“耨”引《纂文》作:“养苗之道,锄耨如铚,柄长三尺,刃广二寸,以封地除草也。”有脱讹字。 (八) 《说文》:“耒,手耕曲木也。”同《要术》所引。《■,臿也。”“■,耒专也。”与《要术》所引不同。 (九) 《说文》“斸”字下只说:“斫也,从斤属声。”《要术》所引见木部“欘”字下:“斫也,齐谓之镃錤。一曰,斤柄性自曲者。”■“斸”、“欘”二字通用,字亦作“钃”,是锄类农具。历来解释家亦以“锄属”释“镃錤”,或迳释为“锄”。 段玉裁注“斤柄性自曲者”称:“谓斫木之斤,及斫田之器,其木首接金者,生而内句,不假煣治,是谓之欘。”则是装有向里弯曲的木柄的“斤”叫做“欘”。《说文》:“斤,斫木也。”王筠《说文句读》:“斤之刃横,斧之刃纵,其用与锄相似,不与刀锯相似。”所谓“刃横”,指刃口与柄成弯角,像锄类,这是“斤”;“刃纵”指刃口与柄同方向,像刀类,这是“斧”。据此解释,“欘”的另一意义即所谓“斤柄性自曲者”,是指勾头的锄(如鹅颈锄),也指勾头横斫的斧。 (十) “象四口”,黄校刘录、张校作“象形从四口”,劳校同,黄校陆录作“象形从四■,■十”,明抄作“象形四口”(“形”字夹写在“象四”二字之间,也是后人插补上去的),兹据金抄及徐铉本《说文》作“象四口”。“口”,应是“■”,即古“围”字。段玉裁注:“谓■与十合之,所以象阡陌之一纵一横也。”徐灏《说文解字注笺》:“谓田之四畔也。” (十一)“一曰,古者井田”,今本《说文》同,但文义似有未尽。据丁福保《说文解字诂林》:“福保案,慧琳《音义》四十一卷二十页、希麟《续音义》一卷十一页‘耕’注引《说文》有‘或作■,古字也’一语。”则“古者井田”是解释“■”字的,今本《说文》似有夺文。 (十二)《释名.释地》作:“已耕者曰田。田,填也,五稼填满其中也。” (十三)金抄、黄校、张校、明抄、渐西本均有“则”字,应有,但《津逮》本、《学津》本没有。《释名.释用器》原文亦有。清毕沅《释名疏证》“据《齐民要术》引删”去此“则”字,实被《津逮》本所误。 (十四)《释名.释用器》作:“耨,以锄妪耨禾也。”“以锄”应作“似锄”,指耨的形制像锄。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三“耨”引《释名》作:“耨,似锄,以耨禾也。”亦作“似锄”。而且《释名》原文紧接在这句下面的一句是:“鑮,亦锄属也。”可以说明耨亦锄属。上条“犁”,《释名.释用器》文同,只句末多“也”字。 (十五)《释名.释用器》作:“钃,诛也,主以诛除物根株也。” (十六)明抄、湖湘本作“至春而开垦”,金抄、黄校、张校无“垦”字,唐韩鄂《四时纂要》“七月”篇采《要术》亦无“垦”字,兹从金抄。注文“根朽省功”四字,湖湘本、《津逮》本全脱。 (十七)黄校、张校、明抄均作“入地尽也”,兹从金抄及《四时纂要》采《要术》作“入地尽矣”(湖湘本等此四字全脱)。 (十八)金抄、黄校、张校、明抄均作“胡洛反”,误;湖湘本、《津逮》本更将这三字错合成“■洛”二字。按此字音注《玉篇》、《广韵》、《说文》徐铉注均作“胡格切”,“洛”显系“格”字之误,兹改正(渐西本已据吾点校改正)。 (十九)“耰”,《说文》作“櫌”,解释是:“摩田器,从木忧声。” (二十)金抄、湖湘本作“曰”,误;兹从黄校、张校、明抄作“田”。 (二一)黄校、湖湘本等及《辑要》引均作“秋”,误;北方春多风旱,金抄、明抄作“春”,是。 (二二)见《盐铁论.轻重》篇,“茂木”作“茂林”,余同。 (二三)明抄作“北”,误;兹从金抄、湖湘本作“比”,音避,是等到的意思。 (二四)黄校、明抄作“头”,误;兹从金抄、湖湘本作“豆”。 (二五)各本均作“美懿反”,误;仅《讨原》本据《辑要》引改作“羹懿反”,是,兹改正。又明抄“反”字下多“漫掩也”三字,但挤写在一个字的空格内(“美懿反”作双行小注,刚剩有一个空格),金抄无此三字,证明明抄也是后来什么人根据晚出的湖湘本或《津逮》本硬补进去的。而且用“漫掩也”解释“■种”也不恰当。故从金抄。 (二六)明抄作“古末反”,湖湘本作“古未反”,均误;兹从金抄、《学津》本、渐西本作“方末反”(卷一《种谷》篇“即锋茇下”的注中注,明抄亦作“方末反”)。 (二七)“■”,明抄、湖湘本讹作“■”,据金抄等改正。 (二八)“《春秋传》曰”云云,系郑玄注内原有引文,非《要术》所引。文出《左传.襄公七年》。《左传》原文“春”作“夫”,今本《月令》郑玄注亦引作“夫”。 (二九)引号(“ ”)内仍是郑玄注文,下同。《要术》所引《月令》原文和郑玄注文,与今本《礼记.月令》基本上相同,其无大差别者,不作校记。 (三十)这里《农书》云云,《月令》孔颖达疏称:“郑所引《农书》,先师以为《泛胜之书》也。”参看下文所引《泛胜之书》。 (三一)这是郑玄注引《周礼.地官》“党正”文。 (三二)“且”,《吕氏春秋.仲冬纪》同,《月令》作“沮”。”且”通“沮”。 (三三)按语系《要术》所加。 (三四)各本脱“五”字,据《月令》正文及郑注补。上文“命田官告人出五种”,《月令》作“令告民出五种”,无“田官”二字。郑玄注:“令田官告民出五种,明大寒气过,农事将起也。” (三五)黄校作“皆匝于故墓”,明抄作“皆市于故墓”,均误;金抄作“皆■于故基”,湖湘本、《津逮》本作“皆匝于故会”。环绕一周叫做“■”(通作“匝”),“市”、“墓”显系“■”、“基”之误,兹从金抄。《月令》郑玄注作“皆周匝于故处也”。 (三六)明抄作“舍”,误;兹从金抄、黄校、湖湘本作“合”。《月令》郑玄注作:“纪,会也。” (三七)“人”,《月令》郑玄注作“之”。 (三八)黄校、张校、明抄作“思”,误;兹从金抄、湖湘本及《月令》郑玄注原文作“志”。 (三九)湖湘本、《津逮》本作“办稼”,明抄作“辨稼”,均讹;兹从金抄及《月令》郑玄注原文作“耕稼”。 (四十)《月令》郑玄注作:“不可徭役,徭役之则志散失业也。”《要术》各本脱“徭役之”三字,兹补入。 (四一)见《孟子.滕文公下》篇。 (四二)《孟子》赵岐注作“不可不耕”。金抄、黄校、张校、明抄均作“不耕不可”,明清刻本改作“不可不耕”。 (四三)魏文侯语,见《淮南子.人间训》,“夏”作“暑”,余同。 (四四)“强耘”,两宋本同《淮南子》原文,明刻本始讹作“镪耘”,《农政全书》引《要术》又讹作“锄耘”(徐光启用的是明刻本,改“镪”为“锄”是可以理解的,但“锄耘”不限于夏季,“强耘”即《管子.匡乘马》篇所谓“热芸”,徐氏似未查原书),以后渐西本就跟着错。 (四五)见《吕氏春秋.任地》篇,“昌”皆作“菖”,二字古通;“昌生”作“菖始生”,“始”字应有;“先生也”作“先生者也”,“者”字也不能少,《要术》似均脱。 (四六)《吕氏春秋》高诱注“昌”亦均作“菖”,“水草也”下尚有“冬至后五十七日而挺生”句。 (四七)见《淮南子.主术训》。下文“又曰”一段见《淮南子.说林训》。 (四八)“缝”,《淮南子.说林训》作“采”。 (四九)《淮南子.说林训》无“其”字,《要术》所引较胜。 (五十)关于本篇和其他各篇所引《泛胜之书》的校勘和注释,另见万国鼎《泛胜之书辑释》,本书一般从略。 (五一)关于本篇和其他各篇所引崔寔《四民月令》的校勘和注释,另见缪启愉《四民月令辑释》,本书一般从略。 (五二)崔寔《政论》的引文,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三“犁”有引到,文句基本相同,但有大段错乱。参看《四民月令辑释》附录一。 (五三)既已“一人将耕”,为什么还要“二人挽耧”?辽东“耕犁”的所以较落后,恐怕正因为还没有传进耧车。因此这里“挽耧”二字很费解,疑有误字。

9,手

手萧红在我们的同学中,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:蓝的,黑的,又好象紫的;从指甲一直变色到手腕以上。她初来的几天,我们叫她“怪物”。下课以后大家在地板上跑着也总是绕着她。关于她的手,但也没有一个人去问过。教师在点名,使我们越忍越忍不住了,非笑不可了。“李洁!”“到。”“张楚芳!”“到。”“徐桂真!”“到。”迅速而有规律性的站起来一个,又坐下去一个。但每次一喊到王亚明的地方,就要费一些时间了。“王亚明,王亚明……叫到你啦!”别的同学有时要催促她,于是她才站起来,把两只青手垂得很直,肩头落下去,面向着棚顶说:“到,到,到。”不管同学们怎样笑她,她一点也不感到慌乱,仍旧弄着椅子响,庄严的,似乎费掉了几分钟才坐下去。有一天上英文课的时候,英文教师笑得把眼镜脱下来在擦着眼睛:“你下次不要再答‘黑耳’了,就答‘到’吧!”全班的同学都在笑,把地板擦得很响。第二天的英文课,又喊到王亚明时,我们又听到了“黑——耳——黑——耳。”“你从前学过英文没有?”英文教师把眼镜移动了一下。“不就是那英国话吗?学是学过的,是个麻子脸先生教的……铅笔叫‘喷丝儿’,钢笔叫‘盆’。可是没学过‘黑耳’。”“here就是‘这里’的意思,你读:here!here”喜儿,喜儿。“她又读起”喜儿“来了。这样的怪读法,全课堂都笑得颤栗起来。可是王亚明,她自己却安然地坐下去,青色的手开始翻转着书页。并且低声读了起来:”华提……贼死……阿儿……“数学课上,她读起算题来也和读文章一样:“2X+Y=……X2=……”午餐的桌上,那青色的手已经抓到了馒头,她还想着“地理”课本:“墨西哥产白银……云南……唔,云南的大理石。”夜里她躲在厕所里边读书,天将明的时候,她就坐在楼梯口。只要有一点光亮的地方,我常遇到过她。有一天落着大雪的早晨,窗外的树枝挂着白绒似的穗头,在宿舍的那边,长筒过道的尽头,窗台上似乎有人睡在那里了。“谁呢?这地方多么凉!”我的皮鞋拍打着地板,发出一种空洞洞的嗡声,因是星期日的早晨,全个学校出现在特有的安宁里。一部分的同学在化着装;一部分的同学还睡在眠床上。还没走到她的旁边,我看到那摊在膝头上的书页被风翻动着。“这是谁呢?礼拜日还这样用功!”正要唤醒她,忽然看到那青色的手了。“王亚明,嗳……醒醒吧……”我还没有直接招呼过她的名字,感到生涩和直硬。“喝喝……睡着啦!”她每逢说话总是开始钝重的笑笑。“华提……贼死,右……爱……”她还没找到书上的字就读起来。“华提……贼死,这英国话,真难……不象咱们中国字:什么字旁,什么字头……这个:曲里拐弯的,好象长虫爬在脑子里,越爬越糊涂,越爬越记不住。英文先生也说不难,不难,我看你们也不难。我的脑筋笨,乡下人的脑筋没有你们那样灵活。我的父亲还不如我,他说他年青的时候,就记他这个‘王’字,记了半顿饭的工夫还没记住。右……爱……右……阿儿……”说完一句话,在末尾不相干的她又读起单字来。风车哗啦哗啦的响在壁上,通气窗时时有小的雪片飞进来,在窗台上结着些水珠。她的眼睛完全爬满着红丝条;贪婪,把持,和那青色的手一样在争取她那不能满足的愿望。在角落里,在只有一点灯光的地方我都看到过她,好象老鼠在啮嚼什么东西似的。她的父亲第一次来看她的时候,说她胖了:“妈的,吃胖了,这里吃的比自家吃的好,是不是?好好干吧!干下三年来,不成圣人吧,也总算明白明白人情大道理。”在课堂上,一个星期之内人们都是学着王亚明的父亲。第二次,她的父亲又来看他,她向她父亲要一双手套。“就把我这副给你吧!书,好好念书,要一副手套还没有吗?等一等,不用忙……要戴就先戴这副,开春啦!我又不常出什么门,明子,上冬咱们再买,是不是?明子!”在接见室的门口嚷嚷着,四周已经是围满着同学,于是他又喊着明子明子的,又说了一些事情:“三妹妹到二姨家去串门啦,去啦两三天啦!小肥猪每天又多加两把豆子,胖得那样你没看见,耳朵都挣挣起来了,……姐姐又来家腌了两罐子咸葱……”正讲得他流汗的时候,女校长穿着人群站到前面去:“请到接见室里里面坐吧——”“不用了,不用了,耽搁工夫,我也是不行的,我还就要去赶火车……赶回去,家里一群孩子,放不下心……“他把皮帽子放在手上,向校长点着头,头上冒着气,他就推开门出去了。好象校长把他赶走似的。可是他又转回身来,把手套脱下来。“爹,你戴着吧,我戴手套本来是没用的。”她的父亲也是青色的手,比王亚明的手更大更黑。在阅报室里,王亚明问我:“你说,是吗?到接见室去坐下谈话就要钱的吗?”“哪里要钱!要的什么钱!”“你小点声说,叫她们听见,她们又谈笑话了。”她用手掌指点着我读着的报纸,“我父亲说的,他说接见室摆着茶壶和茶碗,若进去,怕是校役就给倒茶了,倒茶就要钱了。我说不要,他可是不信,他说连小店房进去喝一碗水也多少得赏点钱,何况学堂呢?你想学堂是多么大的地方!”校长已说过她几次:“你的手,就洗不净了吗?多加点肥皂!好好洗洗,用热水烫一烫。早操的时候,在操场上竖起来的几百条手臂都是白的,就是你,特别呀!真特别。”女校长用她贫血的和化石一般透明的手指去触动王亚明的青色手,看那样子,她好象是害怕,好象微微有点抑止着呼吸,就如同让她去接触黑色的已经死掉的鸟类似的。“是褪得很多了,手心可以看到皮肤了。比你来的时候强得多,那时候,那简直是铁手……你的功课赶得上了吗?多用点功,以后,早操你就不用上,学校的墙很低,春天里散步的外国人又多,他们常常停在墙外看的。等你的手褪掉颜色再上早操吧!”校长告诉她,停止了她的早操。“我已经向父亲要到了手套,戴起手套来不就看不见了吗?”打开了书箱,取出她父亲的手套来。校长笑得发着咳嗽,那贫血的面孔立刻旋动着红的颜色:“不必了!既然是不整齐,戴手套也是不整齐。”假山上面的雪消融了去,校役把铃子也打得似乎更响些,窗前的杨树抽着芽,操场好象冒着烟似的,被太阳蒸发着。上早操的时候,那指挥官的口笛振鸣得也远了,和窗外树丛中的人家起着回应。我们在跑在跳,和群鸟似的在噪杂。带着糖质的空气迷漫着我们,从树梢上面吹下来的风混和着嫩芽的香味。被冬天枷锁了的灵魂和被束掩的棉花一样舒展开来。正当早操刚收场的时候,忽然听到楼窗口有人在招呼什么,那声音被空气负载着向天空响去似的:“好和暖的太阳!你们热了吧?你们……”在抽芽的杨树后面,那窗口站着王亚明。等杨树已经长了绿叶,满院结成了荫影的时候,王亚明却渐渐变成了干缩,眼睛的边缘发着绿色,耳朵也似乎薄了一些,至于她的肩头一点也不再显出蛮野和强壮。当她偶然出现在树荫下,那开始陷下的胸部使我立刻从她想到了生肺病的人。“我的功课,校长还说跟不上,倒也是跟不上,到年底若再跟不上,喝喝!真会留级的吗?”她讲话虽然仍和从前一样“喝喝”的,但她的手却开始畏缩起来,左手背在背后,右手在衣襟下面突出个小丘。我们从来没有看到她哭过,大风在窗外倒拔着杨树的那天,她背向着教室,也背向着我们,对着窗外的大风哭了。那是那些参观的人走了以后的事情,她用那已经开始在褪着色的青手捧着眼泪。“还哭!还哭什么?来了参观的人,还不躲开。你自己看看,谁象你这样特别!两只蓝手还不说,你看看,你这件上衣,快变成灰的了!别人都是蓝上衣,哪有你这样特别,太旧的衣裳颜色是不整齐的……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破坏了制服的规律性……”她一面嘴唇与嘴唇切合着,一面用她惨白的手指去撕着王亚明的领口:“我是叫你下楼,等参观的走了再上来,谁叫你就站在过道呢?在过道,你想想:他们看不到你吗?你倒戴起了这样大的一副手套……”说到“手套”的地方,校长的黑色漆皮鞋,那晶亮的鞋尖去踢了一下已经落到地板上的一只:“你觉得你戴上了手套站在这地方就十分好了吗?这叫什么玩艺?”她又在手套上踏了一下,她看到那和马车夫一样肥大的手套,抑止不住的笑出声来了。王亚明哭了这一次,好象风声都停止了,她还没有停止。暑假以后,她又来了。夏末简直和秋天一样凉爽,黄昏以前的太阳染在马路上使那些铺路的石块都变成了朱红色。我们集着群在校门里的山丁树下吃着山丁。就是这时候,王亚明坐着的马车从“喇嘛台”那边哗啦哗啦地跑来了。只要马车一停下,那就全然寂静下去,她的父亲搬着行李,她抱着面盆和一些零碎。走上台阶来了,我们并不立刻为她闪开,有的说着:“来啦!”“你来啦!”有的完全向她张着嘴。等她父亲腰带上挂着的白毛巾一抖一抖的走上了台阶,就有人在说:“怎么!在家住了一个暑假,她的手又黑了呢?那不是和铁一样了吗?”秋季以后,宿舍搬家的那天,我才真正注意到这铁手:我似乎已经睡着了,但能听到隔壁在吵叫着:“我不要她,我不和她并床……”“我也不和她并床。”我再细听了一些时候,就什么也听不清了,只听到嗡嗡的笑声和绞成一团的吵嚷。夜里我偶然起来到过道去喝了一次水。长椅上睡着一个人,立刻就被我认出来,那是王亚明。两只黑手遮着脸孔,被子一半脱落在地板上,一半挂在她的脚上。我想她一定又是借着过道的灯光在夜里读书,可是她的旁边也没有什么书本,并且她的包袱和一些零碎就在地板上围绕着她。第二天的夜晚,校长走在王亚明的前面,一面走一面响着鼻子,她穿着床位,她用她的细手推动那一些连成排的铺平的白床单:“这里,这里的一排七张床,只睡八个人,六张床还睡九个呢!”她翻着那被子,把它排开一点,让王亚明把被子就夹在这地方。王亚明的被子展开了,为着高兴的缘故,她还一边铺着床铺,一边嘴里似乎打着哨子,我还从没听到过这个,在女学校里边,没有人用嘴打过哨子。她已经铺好了,她坐在床上张着嘴,把下颚微微向前抬起一点,象是安然和舒畅在镇压着她似的。校长已经下楼了,或者已经离开了宿舍,回家去了。但,舍监这老太太,鞋子在地板上擦擦着,头发完全失掉了光泽,她跑来跑去:“我说,这也不行……不讲卫生,身上生着虫类,什么人还不想躲开她呢?”她又向角落里走了几步,我看到她的白眼球好象对着我似的:“看这被子吧!你们去嗅一嗅!隔着二尺远都有气味了……挨着她睡觉,滑稽不滑稽!谁知道……虫类不会爬了满身吗?去看看,那棉花都黑得什么样子啦!”舍监常常讲她自己的事情,她的丈夫在日本留学的时候,她也在日本,也算是留学。同学们问她:“学的什么呢?”“不用专学什么!在日本说日本话,看看日本风俗,这不也是留学吗?”她说话总离不了“不卫生,滑稽不滑稽……肮脏”,她叫虱子特别要叫虫类。“人肮脏手也肮脏。”她的肩头很宽,说着肮脏她把肩头故意抬高了一下,好象寒风忽然吹到她似的,她跑出去了。“这样的学生,我看校长可真是……可真是多余要……”打过熄灯铃之后,舍监还在过道里和别的一些同学在讲说着。第三天夜晚,王亚明又提着包袱,卷着行李,前面又是走着白脸的校长。“我们不要,我们的人数够啦!”校长的指甲还没接触到她们的被边时,她们就嚷了起来,并且换了一排床铺也是嚷了起来:“我们的人数也够啦!还多了呢!六张床,九个人,还能再加了吗?”“一二三四……”校长开始计算:“不够,还可以再加一个,四张床,应该六个人,你们只有五人……来!王亚明!”“不,那是留给我妹妹的,她明天就来……”那个同学跑过去,把被子用手按住。最后,校长把她带到别的宿舍去了。“她有虱子,我不挨着她……”“我也不挨着她……”“王亚明的被子没有被里,棉花贴着身子睡,不信,校长看看!”后来她们就开着玩笑,甚至于说出害怕王亚明的黑手而不敢接近她。以后,这黑手人就睡在过道的长椅上。我起得早的时候,就遇到她在卷着行李,并且提着行李下楼去。我有时也在地下储藏室遇到她,那当然是夜晚,所以她和我谈话的时候,我都是看看墙上的影子,她搔着头发的手,那影子印在墙上也和头发一样颜色。“惯了,椅子也一样睡,就是地板也一样,睡觉的地方,就是睡觉,管什么好歹!念书是要紧的……我的英文,不知在考试的时候,马先生能给我多少分数?不够六十分,年底要留级的吗?”“不要紧,一门不能够留级。”我说。“爹爹可是说啦!三年毕业,再多半年,他也不能供给我学费……这英国话,我的舌头可真转不过弯来。喝喝……”全宿舍的人都在厌烦她,虽然她是住在过道里。因为她夜里总是咳嗽着……同时在宿舍里边她开始用颜料染着袜子和上衣。“衣裳旧了,染染差不多和新的一样。比方,夏季制服,染成灰色就可以当秋季制服穿……比方,买白袜子,把它染成黑色,这都可以……”“为什么你不买黑袜子呢?”我问她。“黑袜子,他们是用机器染的,矾太多……不结实,一穿就破的……还是咱们自己家染的好……一双袜子好几毛钱……破了就破了还得了吗?”礼拜六的晚上,同学们用小铁锅煮着鸡子。每个礼拜六差不多总是这样,她们要动手烧一点东西来吃。从小铁锅煮好的鸡子,我也看到的,是黑的,我以为那是中了毒。那端着鸡子的同学,几乎把眼镜咆哮得掉落下来:“谁干的好事!谁?这是谁?”王亚明把面孔向着她们来到了厨房,她拥挤着别人,嘴里喝喝的:“是我,我不知道这锅还有人用,我用它煮了两双袜子……喝喝……我去……”“你去干什么?你去……”“我去洗洗它!”“染臭袜子的锅还能煮鸡子吃!还要它?”铁锅就当着众人在地板上光郎、光郎的跳着,人咆哮着,戴眼镜的同学把黑色的鸡子好象抛着石头似的用力抛在地上。人们都散开的时候,王亚明一边拾着地板上的鸡子,一边在自己说着话:“哟!染了两双新袜子,铁锅就不要了!新袜子怎么会臭呢?”冬天,落雪的夜里,从学校出发到宿舍去,所经过的小街完全被雪片占据了。我们向前冲着,扑着,若遇到大风,我们就风雪中打着转,倒退着走,或者是横着走。清早,照例又要从宿舍出发,在十二月里,每个人的脚都冻木了,虽然是跑着也要冻木的。所以我们咒诅和怨恨,甚至于有的同学已经在骂着,骂着校长是“混蛋”,不应该把宿舍离开学校这样远,不应该在天还不亮就让学生们从宿舍出发。有些天,在路上我单独的遇到王亚明。远处的天空和远处的雪都在闪着光,月亮使得我和她踏着影子前进。大街和小街都看不见行人。风吹着路旁的树枝在发响,也时时听到路旁的玻璃窗被雪打着在呻叫。我和她谈话的声音,被零度以下的气温所反应也增加了硬度。等我们的嘴唇也和我们的腿部一样感到了不灵活,这时候,我们总是终止了谈话,只听着脚下被踏着的雪,乍乍乍的响。手在按着门铃,腿好象就要自己脱离开,膝盖向前时时要跪了下去似的。我记不得哪一个早晨,腋下带着还没有读过的小说,走出了宿舍,我转过身去,把栏栅门拉紧。但心上总有些恐惧,越看远处模糊不清的房子,越听后面在扫着的风雪,就越害怕起来。星光是那样微小,月亮也许落下去了,也许被灰色的和土色的云彩所遮蔽。走过一丈远,又象增加了一丈似的,希望有一个过路的人出现,但又害怕那过路人,因为在没有月亮的夜里,只能听到声音而看不见人,等一看见人影那就从地面突然长了起来似的。我踏上了学校门前的石阶,心脏仍在发热,我在按铃的手,似乎已经失去了力量。突然石阶又有一个人走上来了:“谁?谁?”“我!是我。”“你就走在我的后面吗?”因为一路上我并没听到有另外的脚步声,这使我更害怕起来。“不,我没走在你的后面,我来了好半天了。校役他是不给开门的,我招呼了不知道多大工夫了。”“你没按过铃吗?”“按铃没有用,喝喝,校役开了灯,来到门口,隔着玻璃向外看看……可是到底他不给开。“里边的灯亮起来,一边骂着似的光郎郎郎的把门给闪开了:“半夜三更叫门……该考背榜不是一样考背榜吗?”“干什么?你说什么?”我这话还没有说出来,校役就改变了态度:“萧先生,您叫门叫了好半天了吧?”我和王亚明一直走进了地下室,她咳嗽着,她的脸苍黄得几乎是打着皱纹似的颤索了一些时候。被风吹得而挂下来的眼泪还停留在脸上,她就打开了课本。“校役为什么不给你开门?”我问。“谁知道?他说来得太早,让我回去,后来他又说校长的命令。”“你等了多少时候了?”“不算多大工夫,等一会,就等一会,一顿饭这个样子。喝喝……”她读书的样子完全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,那喉咙渐渐窄小了似的,只是喃喃着,并且那两边摇动的肩头也显着紧缩和偏狭,背脊已经弓了起来,胸部却平了下去。我读着小说,很小的声音读着,怕是搅忧了她;但这是第一次,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是第一次?她问我读的什么小说,读没读过《三国演义》?有时她也拿到手里看看书面,或是翻翻书页。“象你们多聪明!功课连看也不看,到考试的时候也一点不怕。我就不行,也想歇一会,看看别的书……可是那就不成了……”有一个星期日,宿舍里面空朗的,我就大声读着《屠场》上正是女工马利亚昏倒在雪地上的那段,我一面看着窗外的雪地一面读着,觉得很感动。王亚明站在我的背后,我一点也不知道。“你有什么看过的书,也借给我一本,下雪天气,实在沉闷,本地又没有亲戚,上街又没有什么买的,又要花车钱……”“你父亲很久不来看你了吗?”我以为她是想家了。“哪能来!火车钱,一来回就是两元多……再说家里也没有人……”我就把《屠场》放在她的手上,因为我已经读过了。她笑着,“喝喝”着,她把床沿颤了两下,她开始研究着那书的封面。等她走出去时,我听在过道里她也学着我把那书开头的第一句读得很响。以后,我又不记得是哪一天,也许又是什么假日,总之,宿舍是空朗朗的,一直到月亮已经照上窗子,全宿舍依然被剩在寂静中。我听到床头上有沙沙的声音,好象什么人在我的床头摸索着,我仰过头去,在月光下我看到了是王亚明的黑手,并且把我借给她的那本书放在我的旁边。我问她:“看得有趣吗?好吗?”起初,她并不回答我,后来她把脸孔用手掩住,她的头发也象在抖着似的,她说:“好。”我听她的声音也象在抖着,于是我坐了起来。她却逃开了,用着那和头发一样颜色的手横在脸上。过道的长廊空朗朗的,我看着沉在月光里的地板的花纹。“马利亚,真象有这个人一样,她倒在雪地上,我想她没有死吧!她不会死吧……那医生知道她是没有钱的人,就不给她看病……喝喝!”很高的声音她笑了,借着笑的抖动眼泪才滚落下来:“我也去请过医生,我母亲生病的时候,你看那医生他来吗?他先向我要马车钱,我说钱在家里,先坐车来吧!人要不行了……你看他来吗?他站在院心问我:”你家是干什么的?你家开染缸房吗?‘不知为什么,一告诉他是开’染缸房‘的,他就拉开门进屋去了……我等他,他没有出来,我又去敲门,他在门里面说:“不能去看这病,你回去吧!’我回来了……”她又擦了擦眼睛才说下去,“从这时候我就照顾着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。爹爹染黑的和篮的,姐姐染红的……姐姐定亲的那年,上冬的时候,她的婆婆从乡下来住在我们家里,一看到姐姐她就说:”唉呀!那杀人的手!‘从这起,爹爹就说不许某个人专染红的;某个人专染蓝的。我的手是黑的,细看才带点紫色,那两个妹妹也都和我一样。““你的妹妹没有读书?”“没有,我将来教她们,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读得好不好,读不好连妹妹都对不起……染一匹布多不过三毛钱……一个月能有几匹布来染呢?衣裳每件一毛钱,又不论大小,送来染的都是大衣裳居多……去掉火柴钱,去掉颜料钱……那不是吗!我的学费……把他们在家吃咸盐的钱都给我拿来啦……我哪能不用心念书,我哪能?“她又去摸触那书本。我仍然看着地板上的花纹,我想她的眼泪比我的同情高贵得多。还不到放寒假时,王亚明在一天的早晨,整理着手提箱和零碎,她的行李已经束得很紧,立在墙根的地方。并没有人和她去告别,也没有人和她说一声再见。我们从宿舍出发,一个一个的经过夜里王亚明睡觉的长椅,她向我们每个人笑着,同时也好象从窗口在望着远方。我们使过道起着沉重的骚音,我们下着楼梯,经过了院宇,在栏栅门口,王亚明也赶到了,呼喘并且张着嘴:“我的父亲还没有来,多学一点钟是一点钟……”她向着大家在说话一样。这最后的每一点钟都使她流着汗,在英文课上她忙着用小册子记下来黑板上所有的生字。同时读着,同时连教师随手写的已经是不必要的读过的熟字她也记了下来,在第二点钟地理课上她又费着力气模仿着黑板上教师画的地图,她在小册子上也画了起来……好象所有这最末一天经过她的思想都重要起来,都必得留下一个痕迹。在下课的时间,我看了她的小册子,那完全记错了:英文字母,有的脱落一个,有的她多加上一个……她的心情已经慌乱了。夜里,她的父亲也没有来接她,她又在那长椅上展了被褥,只有这一次,她睡得这样早,睡得超过平常以上的安然。头发接近着被边,肩头随着呼吸放宽了一些。今天她的左右并不摆着书本。早晨,太阳停在颤抖的挂着雪的树枝上面,鸟雀刚出巢的时候,她的父亲来了。停在楼梯口,他放下肩上背来的大毡靴,他用围着脖子的白毛巾掳去胡须上的冰溜:“你落了榜吗?你……”冰溜在楼梯上溶成小小的水珠。“没有,还没考试,校长告诉我,说我不用考啦,不能及格的……”她的父亲站在楼梯口,把脸向着墙壁,腰间挂着的白手巾动也不动。行李拖到楼梯口了,王亚明又去提着手提箱,抱着面盆和一些零碎,她把大手套还给她的父亲。“我不要,你戴吧!”她父亲的毡靴一移动就在地板上压了几个泥圈圈。因为是早晨,来围观的同学们很少。王亚明就在轻微的笑声里边戴起了手套。“穿上毡靴吧!书没念好,别再冻掉了两只脚。”她的父亲把两只靴子相连的皮条解开。靴子一直掩过了她的膝盖,她和一个赶马车的人一样,头部也用白色的绒布包起。“再来,把书回家好好读读再来。喝……喝。”不知道她向谁在说着。当她又提起了手提箱,她问她的父亲:“叫来的马车就在门外吗?”“马车,什么马车,走着上站吧……我背着行李……”王亚明的毡靴在楼梯上扑扑地拍着。父亲走在前面,变了颜色的手抓着行李的两角。那被朝阳拖得苗长的影子,跳动着在人的前面先爬上了木栅门。从窗子看去,人也好象和影子一般轻浮,只能看到他们,而听不到关于他们的一点声音。出了木栅门,他们就向着远方,向着迷漫着朝阳的方向走去。雪地好象碎玻璃似的,越远那闪光就越刚强。我一直看到那远处的雪地刺痛了我的眼睛。经典短篇阅读小组长按二维码识别关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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